【迷·乱】(67 调查)

  清晨的K市东郊。
  三环以外有个小山包,和小一片随着发展,已经算不上茂密的林子,上山的
路口非常不显眼,要不是来过几次经常找不到。
  山路倒是水泥路面,不过很窄,也就够一辆车子正常行驶,对面来车的话,
那就需要双方都尽量靠向路两边,才能勉强错开……
  杨秀娟没穿警服,一身便装小心驶车爬坡,路过些不知在生产什么的小作坊
后,轿车终于驶进一处小院,院门上有几个大字——「幸福养老院」!
  「杨警官,来看你舅舅啊?」一个正打扫卫生的中看妇女,抬头向刚下车的
杨秀娟打了声招呼。
  「阿姨好~是啊,我来看看……」
  俩人寒暄几句后,杨秀娟提了些月饼什么的,七拐八绕进入一个房间。
  「舅舅~~我是秀娟啊,来看看你……」
  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,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男人,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
一张轮椅上。衣着勉强还算整洁,他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台,也不知是在欣赏遮挡
了光线的大树,还是在研究窗台上那几瓶药,或是什么都没想……
  杨秀娟将月饼放下,坐到床上,凑进男人又叫了声:「舅舅?」
 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,转过头看向杨秀娟,过了片刻突然激动起来:「楠…
…楠楠?你回来啦,我想死你啦,楠楠……」男人颤抖着双手想要抓住对方。
  「我秀娟……不是舅妈……」杨秀娟难过的握住他,叹了口气,扭头看向床
头柜上的一张照片。
  照片中的舅舅大约40多岁,当时还是个爽朗个汉子,经常会背着舅妈偷偷
给小秀娟塞点吃的,但要是小秀娟不听话了,他打起人来也是决不留情的……
  照片里依偎在男人身旁的,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妇女,也就是被唤作楠楠
的舅妈。这是深深相爱着的俩人,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自己的孩子,可他们还
有小秀娟,从小就把她当做俩人的女儿在照顾着……
  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……舅妈失踪了!!几天之后,她赤裸的尸体在密林深
处被人发现……短短十年,那个爽朗的汉子,就变成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!!
  杨秀娟这一辈子就发过一个誓——在舅舅有生之年,抓到杀人凶手!!
  …………
  回局里的路上,杨秀娟看了看手表,才九点多。已经升任刑侦队长的肖锋通
知大伙十点半开会,会议内容当然是林莉的案子,随着凶器的出现,全刑侦队的
假期都取消了,这几天大伙都忙得焦头烂额……
  今天的这个会,杨秀娟虽然可以去旁听,但侦办过程肖锋要求她全程回避。
这也算是正常程序,毕竟她是中秋节的时候,到人家里吃饭见家长,这才发现了
凶器,傻子都知道她和陈乐什么关系……
  「哎呀~~我反倒是最清闲的……」杨秀娟叹了口气。一开始只想利用林莉
的案子,把那个家伙引出来的。结果人没抓到不说,现在反倒是把阿乐一家,都
引成了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!!!这都什么跟什么呀~~
  当然,连环杀人先不说,但杀林莉的凶器肯定是他家的那把刀,这事真的会
和阿乐有关系吗?
  如果考虑到弃尸几十公里远的话,那能做案的就只有阿乐和陈伯伯!赵燕既
不会开车也没有车,除非她还有帮凶!
  至于阿乐……应该不会杀死林莉吧,他见到妻子尸体的时候,哭得那么撕心
裂肺……
  那就只剩陈伯伯一人啦~~他即有杀人的能力,也有弃尸的条件……可动机
呢?杀人动机又是什么?
  哎呀!不对!!
  你有点专业头脑好不好!怎么能一开始就把阿乐的嫌疑排出掉呢?你是刑警!!
  算了~~不想啦,回去听他们开会,看这俩天都查到些什么吧……
  杨秀娟其实最讨厌跟他们几个开会,刑侦队只有自己和小李俩个女的,其它
的全是大烟枪!一开起会来,偌大的会议室如果不开窗的话,马上就会看不见对
面的人……
  一脸严肃不怒自威的肖锋,已经升任刑侦队长,同时也是专案组负责人,第
一轮烟当然是他先散给大伙,一时间会议里嗒~嗒~打火机声此起彼伏……
  「大过节的加班,这几天大家辛苦啦!」肖锋吐了口烟,这几句话就算是客
套完了,接下来直奔主题:「查监控那边事没完,暂时来不了……凶器的鉴证情
况怎么样?」
  有一个警员答道:「有一点发现!」
  「哦,什么发现!」肖锋和包括杨秀娟在内的所有人,顿时来兴趣。
  「凶器的外形与尸检报告完全吻合!上面一共有四个指纹,其中三个是别墅
里住着的三人,有一个却来源不明……」
  「不是死者的?」肖锋这话也正是杨秀娟想问的。
  「不是,我们比对过……抛开指纹不说,最重要的发现是:我们拆开了刀把
……里面残留有少量血迹……」
  「哦,是林莉的?」
  这们警员点点头:「对!血液DNA与死者林莉完全相符!我问过他家保姆,
她只习惯用传统菜刀,这把多功能刀基本就没动,当然也没怎么洗过……」
  坐在一旁的杨秀娟轻轻点点头,吴老爹的推断都是正确的,刀锋完全进入胸
口,最后刀柄在伤口上留下了压迫痕,同时少量的血液,顺着刀片与刀柄的缝隙
流了进去……
  「很好……」多少能有点发现,肖锋狠狠吸了口烟,掐灭烟头:「再说说搜
查这边的情况吧……」
  另一个警员接着道:「申请到搜查令后,我们从前天下午,开始对目标别墅
进行搜查,直到昨天下午结束的……物证方面,到目前为止,没发现有价值的物
证!」
  「什么都没有?」肖锋扬了扬眉角。
  「肖队,主要是现在还没个搜查方向,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成为证物
……」
  肖锋点点头:「好吧,接着说查过的内容……」
  「我们对别墅内所有可能残留血液的地方,都进行了化学分析,没发现可疑
反应……还有,收集了地砖接缝内残留物,化验结果……厨房地砖几个样本中,
有发现血液成份,但是……」
  这警员有点不安的瞟了肖锋一眼,他仿佛已经猜到结果,面无表情的示意对
方继续:「但是基本都证实是动物血液,还有一份样本成分太稀少,根本无法确
定来源……厨房和卫生间的下水管道附着物,也取样化验过,没发现可疑成分
……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,肖队。」
  「嗯~~」肖锋一手拄着下巴,也不知在想什么,片刻后道:「背景调查呢
……老蒋,有什么发现吗?」他对左手边的一位老刑警点点头。
  这是一位刑侦经验丰富的老警员,由他负责背景调查,基本不会错过什么线
索!还有个好处是,他会适时的询问家属些问题,并准确地观察对方的反应……
  这老刑警不慌不忙的掏出烟,开始散第二轮:「别墅内居住的三人是这样的:
陈乐,男,31岁,系死者丈夫,省设计院工作,职务是设计2组组长……推测
案发时间内,自称在设计院上班,但是……距现在4个多月,监控已经查不到了
……」
  「老蒋,先等一下……」肖锋打断对方发言:「技术侦察呢,你在案发时间
有什么发现?」
  一个戴着眼镜身体微胖、虽然穿了警服,但怎么看都象个宅男的年青人说道:
「通讯记录和银行卡什么的都查过,没什么特别的发现,然后……我还……」
 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,肖锋一皱眉:「你又擅自去黑人家了,是不是?」
  「我就黑进了他车子上的GPS,电脑和手机都没敢动呢……」年青警员抓
抓头:「案发的前后几天,陈乐的车子只来回于公司和家之间,其它地方都没去
过……」
  「好吧……老蒋,你接着说……」
  「房主人叫陈景寿,男,52岁,系陈乐父亲,死者的公公,经营一家名为
『景达经贸』的贸易公司,初步调查近期经营状况并不理想……在我们推测的案
发时间内,他自称在跑业务,不过有一个重要发现……」
  「什么发现?」
  「我问他,跑的什么业务,他说当天下午准备到一个供货商那里,看看之前
进货的情况,结果在半路上接到了客户的电话,他就去找了那个客户……」
  老刑警趁着喘气的功夫吸了口烟:「后来我当然找过对方,证实了他所言确
实不假。只是当时陈景寿说话的神态有点问题,我就多问了几句他最初想去的,
那个供货商的情况,结果……那家供货商的地址是在——长丰县!」
  「什么!」肖锋一惊:「他走的国道还是高速?」
  杨秀娟也听得一振,长丰县距K市有40来公里,分别通有一条国道和一条
高速,如果老陈是走的国道的话,那么抛尸地点『五虫山』,是必经之地!!
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蒋身上,只听他缓缓道:「去的时候走了国道,接
到电话后赶着见客户,所以上了高速回来……」
  嘶~~~肖锋吸了口气,看来陈景寿是有问题!会有这么巧的事?他下午刚
路过五虫山,林莉的尸体就出现在山里的密林……
  「对啦,车子的GPS是什么情况?」他忽然想起还有个搞技术侦破的。
  「他的车子是老款,根本没什么科技配置,有的话早弄了……」
  「哦!说起这个……」老蒋对肖锋道:「我等不及开会,已经先告诉了调监
控的同志,他们还没到,应该就是在调查路上的监控!」
  嗯,嗯,肖锋点点头,拿起烟盒打开一看只剩两根了,丢了支给老蒋后,烟
盒被揉成一团攥在手心……
  如果监控那边能有什么发现的话……这案子搞不好就破啦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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